《风之画员》第71节：画决（10）

第71节：画决（10）
      永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握刀的手上用力。冰冷的刀刃碰到掌心的时候，他突然害怕了。永福仔细观察着闪闪刀刃上的数十种颜色。
      小小匕首隐藏着多种颜色。刀尖部分的白色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上面是深绿色混合着蓝色。粉碎的光芒变成红色、绿色和黄色的颗粒，在刀刃扩散开来。刀柄部分萦绕着柔软的白光，刀背上闪烁着黑光。
      永福很清楚润福对色彩的渴望，而且他也有同样的渴望。
      “表现女人面带红潮的红色是什么样呢？”
      润福漫不经心的话语让永福冥思苦想了好几天。他像面壁思过的禅僧，反反复复的揣摩润福的问题。几天过去了。
      想要造出红色，应该不是没有办法。丹青室调配红色的时候，常常使用茜草和密陀僧。用开红花的红藤草根熬水煮沸，这样做成的茜草会带有火焰似的红色。密陀僧是来自西域的颜料，据说是把铅块在烈火中溶化之后冷却而成。快速降温冷却，带有暗光的叫做银密陀。缓慢降温冷却，带有黄光的叫做金密陀。
      这不是润福想要的颜色。没有纤细瑕疵的完美红色只适用于丹青室，这里的目的就是表现五颜六色的绚烂景致。润福想要的红色更奇妙，更深邃，更悠远。他要的红色是浮现在稚嫩女子脸颊上的红潮。这样的颜色应该能够表现出年轻女子初次涉世的纯洁、兴奋、羞涩和恐惧，表现出鲜花盛开般的女人淡雅的微笑中映出的健美。
       过去的三天，永福从调色室里偷来密陀僧，泡在水里稀释，并且尝试添加黄颜料。结果得到的都不是润福想要的颜色。润福想要的颜色前所未有，现有颜料不可能调配出来。这种颜色不但能够表现对象的外表，还能窥视其内部。熟悉的颜色已经存在的几百年，怎么可能画出令世人耳目一新的画呢？
       永福决定亲自寻找崭新的红色。他尝试过用水煮红色的花瓣，磨碎红色的泥土。花瓣很快就坏掉了，变成黑褐色。黄土则变得浑浊不堪。无奈的永福只能回归最原始、最单纯的方法了。既然脸颊的红潮来自流淌在血管里的鲜血，当然只有鲜血才能造出这样的颜色，不是吗？
       没有必要再迟疑了。永福倚靠着尚未刷完头遍漆的大柱子，从腰间抽出了作业用匕首。
       如果划破皮肤流出的鲜血能够成为美丽女子脸上的红潮，那么他宁愿十次甚至百次划破自己的皮肤。
       永福握住匕首用力划过，还没感觉到什么不适，已经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正是这种颜色。纯粹鲜血的纯粹之红……
       永福赶忙用小颜料瓶接住滴滴答答的血珠。突然，身后传来了响亮的喊声：“可恶的家伙！拿着国家的俸禄，竟敢自残，你打算怎么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