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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画员》第88节:画王(7)

admin admin 2009-07-05 03:14:42

 

第88节:画王(7)
     御真画事整整用了七天才结束.回到图画署,两个人迎来了冷冰冰的目光。他们夺走了中坚画员们守候的御真画事,众人自然对他们恨之入骨。
      置若罔闻,视而不见,这是最好的躲避方法。十天之后要对御真进行品评,弘道在生徒厅的教授室里听到了这个通知。润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画署保管室的走廊上。
      品评的日子,弘道和润福穿上沉重而累赘的官服,相携进宫。他们迈着不自然的脚步走进便殿大门,除了国王,三政丞为首的六曹判书,三司首将,成均馆大提学,图画署元老画员们全都兴奋地坐在里面。
       两个人叩拜三次,然后叨陪末座。
       内侍们小心翼翼地打开书案前的画卷。便殿里鸦雀无声。有人转头,有人把头垂得很低。
        画员长的哽咽打破了沉默。
       “殿下!微臣死罪啊!微臣没能管好这些卑贱愚蠢的画员,惩罚微臣吧!”
        众位大臣也都异口同声地哽咽着说,“请殿下治罪!”弘道双膝跪地,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美好的日子已经成为过眼云烟,三位天才相互砥砺相互鼓舞的温暖时光去而不返了。
       属于卑贱画员的幸福时光只有手握画笔面对画纸的时候。此时此刻,放下画笔接受审判,他们变得无比可怜,犹如被穷凶极恶的狼群团团包围的小鹿。这些人终于可以心情诽谤画作,尽情诋毁画员,甚至向国王投去嘲笑的目光。
       “这幅御真哪里过分了?各位大臣为什么说得这么恐怖?”
       国王平静的声音并不是为弘道和润福辩解,而是为了维护参与阴谋的自己的尊严。左议政抖着满是皱纹的眼皮,说道:“即便是描绘市井平民,神色之间也不应该露出轻浮和低俗,然而两位画员却在御真之中画出了令人难堪的笑容。这难道还不算是大不敬吗!君王为天,应该沉稳如磐石,牢固如山岳,流传万年的御真当然要画出崇高君王的荣光,不料这幅画却是低俗至极,简直让人不忍目睹,荒廖绝伦!”
        四周传来沉重的叹息。每个人都迫切希望这次御真画事根本就没有举行。
但是,新任国王的新思维通过新画风展露无遗。国王亲自计划和执行的水流敞开了。尽管他动员了卑贱的画员,然而国王却暴露了自己的思想。
       这是革命。抛弃既定的画风,抛弃既定技法,采用新方式,描绘新对象,绘出新画卷。他要在一夜之间彻底改变延续数百年的传统。
       这场变革风波导致图画署的内部势力受伤最重。面如土色的画员长继续说道:“自图画署初创,至今已逾数百年,始终以严格的法度和技法专心面对御真画事。不料时至今日,竟然遭遇如此不堪,微臣死有余辜!”
       画员长的声音像鞭子抽打着两位画员低垂的头。
       “你们的话也有道理。不过,这次御真画事完全按照朕的意思办理,你们不要责怪两位画员了。”
       众位大臣的神情僵住了。他们本想以车裂的酷刑惩戒低贱的画员,销毁画法低俗的御真,权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谁知这个计划首先通不过国王。国王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两位画员。
       “在御真画事中流露笑容的人是朕,画员并没有要求朕露出笑容。朕自己笑了。两位画员只是如实画出眼睛看见的事实,怎能把微笑的面孔换成没有笑容的面孔呢?”
      “但是,主上殿下君临万民,怎能在御真上露出笑脸……太过分了!”
      礼曹判书的声音几近哭泣了。国王安慰似的缓缓说道:“人的心性本无差别。如果朕不幸福,怎能让别人感到幸福?不幸福的国王怎能让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如果国王以自己的幸福而给百姓带去幸福的生活,难道这不是好事吗?”
       画员长声音颤抖,继续争辩。反正图画署的模式就要被摧毁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画员开始得势了。他的语气毅然决然,哪怕豁出性命,也要撑住即将倒塌的柱子。
       “这幅御真是对绵廷数百年的图画署模式的轻蔑。自从太宗大王创建图画署以来,这种模式从来没有更改,然而这两个荒唐的家伙竟然用龌龊的双脚肆意践踏,如今图画署的存亡令人担忧啊!”
      “从前的御真和这次的御真有什么不同?”
      国王挑衅似的问道。
      “首先是色彩不同。图画署模式采用的颜色严格限定在五色之内,避免画面错杂和混乱。这两个人不但使用被禁止的中间色,而且私自制作了低俗的颜色,用来玷污御真。”
      “虽然是新颜色,但是比以往更加清晰,面部的阴影也更有深度。你怎能仅仅因为他们使用新颜色就对他们大加指责呢?”
      “他们用新颜色玷污御真,现在马上就可以证明。”
      未经国王允许,画员长就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老人要奋不顾身揭发两位画员的无耻行径了。
      画员长走到由两名内侍扶住两侧的御真前面,抓住内侍的肩膀,使他们向前迈出几步。他的腕力很强,不像是老人的力量。
阳光照射进来,落上了御真。笑容灿烂的龙颜在阳光下栩栩如生。眼角露出自然的皱纹,脸上映出温和的微笑。这是崭新的画风,截然不同于从前精细描绘的御真。
     “历代御真的龙颜都是朝向正面,角度呈左右对称格局,这是称颂君王不偏不倚的宽厚和正直品行。这幅画却是朝右倾斜的非对称角度。角度的对称遭到破坏,龙颜失去了完美,变得扭曲,这难道还不是不敬吗?”
     “这是因为朕靠着龙椅的扶手,采取了倾斜的姿势,不能责怪画员。
     国王再度出面,制止了画员长。
     “整个画事期间,国王不可能保持同样的姿势不变,历代国王也是如此。这种情况可以事先预见,因此在画事开始前半个月就让画员进宫,观察主上殿下的容颜和行动。即使主上殿下姿态不端,画员也应该摸索正确的位置去画。”
国王没有反驳。画员长似乎受到了鼓舞,嗓门更高了。
     “这两个奸邪的画员采用了令人眩晕的远近画法。殿下请看,挺拔的鼻梁和下颌线,胡须的轮廓都显得很生硬,好像要跃出画面。他们采用了五色表现不出的乱色,精心调节各个部位的明暗度,最后在龙颜上制造出了阴影。”
国王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如此看来,对于这场紧张的御真画事,最后的胜利者应该是两位画员了……
     国王以倾斜的角度和微笑的神情挑战,画员则采用新颜色和阴影技法迎接国王的挑战。三个人合谋而成的御真颠覆了朝廷和图画署。
     “使用构图,阴影和色彩的远近画法怎能说是不敬呢?这难道不是画员对新画风的追求吗?”
    “这幅画还有缺陷,那就是御真鼻子旁边的点。纤尘不染,崇高圣洁的龙颜上面竟然出现了微尘,真不知道该如何惩罚这种不敬之举。”
     大臣们抬起头来,认真观察御真。国王的鼻子旁边果然有个清晰的小点。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霎时间便殿里变得人声鼎沸了。
      面对众位大臣的声讨,弘道满头大汗。事先应该预料到这样的后果,区区小画也会断送人的性命……这幅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新颖御真,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弘道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脑子里纷乱如麻。这时,他听见了衣袂唰唰作响的声音。润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上前去。这孩子又要惹什么乱子?
       走到御真前面,润福停下了脚步。他久久地凝视着龙颜的每个细节,仿佛要把便殿里所有的目光都封进御真。
      “便殿本是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请原谅卑贱画员的失礼之罪。小人扰乱了御真画事,死罪难免。车裂也好,诛杀也好,小人愿意受罚。”
润福直视着国王,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他的坚定让任何人都无法责怪他的无礼。
     “你小子抛弃了数百年的图画署传统,采用低俗技法,非但没有描绘出主上殿下的荣光和恩德,反而与匹夫画像没有两样,这实在是大不敬之举。你用笑容伤害龙颜的威严,你用歪曲的构图掩盖殿下的恩德,你用杂色和阴影画法玷污御真,你用斑点在龙颜上留下瑕疵……御真画事遭到玷污,主上殿下的恩德和权威荡然无存,你还想活命吗!”

     礼曹判书挺直腰板,严肃地叱责道。
     “既然这幅画低俗而龌龊,那么画中人物又是谁呢?恩德遭到毁损,荣光被掩盖,纯洁也被玷污,这样的君王还算是君王吗?那么,这幅画又怎能算是御真呢?小人明白了,这幅画不是御真,画中人物也不是主上殿下。”
      话音未落,润福辟手夺过御真,撕得粉碎。精致绸缎撕裂的声音犹如刀锋划过便殿。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谁也来不及阻止。大臣们瞠目结舌,无话可说。沉默良久,礼曹判书终于回过神来,指着润福喊道:你……你这该死的混帐!卑贱小人竟敢撕碎御真,你想碎尸万段吗?

      礼曹判书气得胡子直翘,厉声喝骂。
      “这不是御真,不过是低俗糟糕的小画罢了,怎么可以让它留在商讨政事的高贵便殿呢?这幅画出自愚蠢的画员之手,当然应该由画员亲手销毁了。”
大臣们哑口无言。润福撕碎的不是御真,只是低俗糟糕的画作。他撕碎的不是龙颜,而是玷污国王恩德的卑劣画卷。
     “到此为止吧。低俗的画作已经消失了,失去恩德的朕也不见了。你们也不要再指责画员了。”
     “殿下!这两个大不敬的家伙……”
      国王不再理会高声叫嚣的画员长,继续说道:“年轻画员尝试不逊于绵延几百年的图画署模式的新画风,这也会成为图画署模式的肥料。你们说他们低俗混乱,但是,如果对新事物置若罔闻,怎能捍卫旧模式呢?”
      国王的意思显而易见。风波总算平息了,然而国王却抵制不住心头的遗憾。与两位天才画员共同完成的杰作惨遭毁损,而且就在眼前。如果弘道和润福因此得救,哪怕类似的事情重复十次,他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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