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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最后的画决（7）
听说弘道接受了画决，润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了解的弘道不是追名逐利，贪图荣华富贵的人。这就是说，弘道不是接受了金朝年的建议，而是无法拒绝。
天刚蒙蒙亮，润福就赶到生徒厅，径直跑进了教授室。弘道爱怜地望着气喘吁吁的润福。
“您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甘心沦为他们奢华趣味的玩物？”
“无论是斗鸡场上拼得你死我活的斗鸡，还是手持刀剑冲锋陷阵的士兵，他们都不是心甘情愿，世上有很多事你想回避却回避不了。”
“于是你就服从了那些俗人的命令，跟我比试才华？”
“技艺和才华有优有劣，区分优劣是艺人无法回避的命运，因为最高的美丽和技艺只能是独一无二。”
“您想成为朝鲜最高画人吗？”
“哪个艺人不想成为当世最高，名垂千古？”
“万一……万一我赢了，您怎么办呢？”
“那我也是培养了朝鲜最高画家的老师。”
虽然没有说明原委，但是师父已经把对决当成了既定的事实了。润福咬了咬干涸的嘴唇，像是做出什么重要决定似的说道：“这场对决不可能。”
润福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简短的反问如同锋利的刀刃，插进了润福的心里。他们互相怜惜，总是试图保护对方，然而简单粗暴的语气却伤害了对方的心。
“因为这不公平。”
“画人之间的对决，有什么不公平啊？我是用笔作画，难道你想用刀作画吗？”
弘道的声音很低沉，却是责怪的语气。
“对于画人来说，与生命同等重要的部位是眼睛。画就是描绘眼睛所见，如果没有眼睛，那就什么也画不成了。”
弘道的眼皮在轻轻抖动。
“我不是瞎子，你为什么说这场画决不公平？”
“虽然您能看到眼前的事物，但是您的眼睛不健全。”
“这是什么意思？眼睛只要能看见事物就行了，还需要什么？”
弘道提高了嗓门儿。润福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答道：“师父的眼睛看不到颜色。”
弘道的心像落叶沙沙作响。润福似乎要向发呆的弘道确认，继续说道：“师父的眼睛可以清晰地看到物体的轮廓和阴影，却分辨不出色彩。也就是说，师父是色盲，对吗？”
弘道手里的茶杯无力地掉了下去，滚落在书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