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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节：最后的画决（11）
画事在图画契契主，延平府院君徐河源的别堂里举行。徐河源是先王的甥辈人物，势力自然不可小觑。这个人性情温厚，人口贤良，从不与人为敌，而且对权势没有欲望，是个酷爱书画和礼乐的风流客。
图画契的七名契员以府院君为首，包括民间巨富金朝年，成均馆大司成康仁德，以同知事身份长期留驻清朝的尹仁元，书画中介商金时年，曾任吏曹判书的书画爱好者李文织，以及朴安植。一大早，契员们穿上珍藏的清朝产绸缎长袍，纷纷聚集到画事场。
天还没亮，弘道和润福就骑着府院君安排的马匹，赶到了别堂。天亮之后，六名契员和图画署首席画员尹名远，金仁文并排端坐于大厅。弘道和润福并肩站在廊台下面。
“图画署中坚画员金弘道和私画署画员申润福的画事对决现在开始！”
延平府院君徐河源激动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紧张气氛。徐河源以极为节制的语言解释画题和画事要求。
“全体契员确定的画题是争斗。这是挑选朝鲜最高画人的对决，因此画题也定为争斗。”
弘道的后背冒出了冷汗。听着自己的怦怦心跳，润福感觉心脏似乎要爆炸了。徐河源继续严谨说道：“如果条件过分严苛，只会限制杰出才华的发挥。因此，两位画员尽可按照自己的方式，凭借自己的技艺完成画题。画事截止时间是后天正午，全体契员看画之后，于申时公布评审结果！”
夺目的晨光洒落庭院。契员注视着两位画员，仿佛盯着刚刚进入斗鸡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晕头转向的斗鸡。他们想象着两只斗鸡怎样互相摸索，互相攻击，充满好奇。润福只觉得头晕目眩。
“你先去吧。”
润福毕竟青春柔弱，弘道不愿让她留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地方。大堂上的人们伸长脖子，好奇地眨着眼睛，试图听清他们的窃窃私语。
“还不赶快离开这耻辱之地？”
润福难以拒绝。弘道低垂着头，倾听着润福的脚步声。他看见润福长长的影子穿过了庭院。弘道头也不抬地说道：“好好画啊。千万……要画好啊。”
弘道终于没能说出后半句。他只能在心里呐喊：“可是……可是，千万不要战胜我。”
润福转过头来，发现站在宽敞庭院中间的弘道是那样的孤独。他曾经是自己的师父，如今却是自己全力以赴与之竞争的对手了。看到这个男人湿漉漉的双眼，润福的眼睛也湿润了。起先，润福还以为是晨光太刺眼了。当凝结地眼眶里的泪珠滑过衣衫的时候，她才明白这是为一个男人而落的眼泪。
湿漉漉的目光互相凝望，交织在阳光照耀下的庭院中央。交织，滑落，重合，然而两道目光始终没能融为一体。
“去吧！尽情地看吧，尽情地画吧。”
润福用目光回答弘道：“您好好画，一定……”
润福大步流星地穿过庭院，跨过别堂的门槛。长长的影子远离了弘道。弘道久久地注视着门槛，注视着渐渐消失的玉色短袍。泪水流得太多了，他的眼睛隐隐作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