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画员》第5节：生徒厅(3)

第5节：生徒厅(3)

　　“在我看来……这幅画里似乎找不出春宫画的痕迹啊。”

　　弘道摇了摇头。这时，姜安锡怒不可遏地说道：

　　“那截枯树扎根在女人的裙底，难道你没看见吗？”

　　柔软的泥土里冒出了细嫩的青草，漆黑而光秃的枯树同样植根于泥土，奋力上窜。突然间，弘道似乎明白了姜安锡的意思。

　　“男女赤裸纠缠的春宫画在市面上都值不了几个钱。如果真要画春宫，那有何必如此隐晦曲折呢……”

　　“天啊，天啊！你已经亲眼看见了这幅画，竟然还能这么说……你再好好看看，这个女人手里拿的是什么？”

　　女人双手倒背，手里拿着僧侣用的松萝笠。弘道咽了口唾沫。

　　“现在看明白了吧？这个市井女子跟和尚偷情，后来和尚畏罪而逃，她手里拿着和尚遗落的松萝笠惴惴不安。我们图画署不是民间画室，怎能与走街串巷的寻常画手同流合污，如今竟然冒出了如此庸俗不堪的画作，真是岂有此理！”

　　姜安锡提高了嗓门儿。这时，弘道不再做声了。

　　“这画是从哪儿来的？”

　　“来自生徒厅的外游写生。查明这是谁干的好事，立刻抓起来。”

　　外游写生是图画署生徒们每年例行的活动，主旨是“自由作画”。对于终日沉溺于图画署僵硬模式里的生徒来说，这实在是难得的自由。当然，外游写生的背后也隐藏着图画署的秘密阴谋。

　　生徒既是“图画署模式”的忠实履行者，也是传承者，一笔一划必须有根有据，挥毫运笔必须合乎规范。但是，哪里都有屁股长角、桀骜不驯的家伙。他们自己以放荡不羁的笔触破坏森严精妙的图画法度不说，还会熏染了忠实的模式继承者。于是，美其名曰自由绘画的外游写生也就演变成了某种间苗机制，能够筛掉那些即兴乱画、无视模式的生徒。

　　“不过，外游写生历来不公开画画人的姓名，怎么去找啊？”

　　“必须找到！必须拧断他的手腕，让他永世不得握笔！”

　　弘道无言以对，默默地拿起了画。相比画员会议，好奇更让他心急如火。究竟是哪个家伙画出了如此大胆如此完美的画作呢？犯人分明就在生徒中间。总共三十个生徒，会是谁呢……可是，通过什么手段追查呢？既然能画出如此隐秘的春宫画，那么普通的调查肯定无济于事。可是，也总不至于像抓耗子似的把图画署翻个底朝天吧。

　　弘道端详着画卷，努力平静自己咚咚作响的心。其实，他根本就不想真正去查找什么犯人，只是好奇这样的画作出自谁人之手……这家伙肯定不是死有余辜的坏孩子，说不定反而让是个胸怀异禀的奇才。

　　“这些无知的蠢货……听说春宫画，似乎都心跳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