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画员》第83节：画王（2）

第83节：画王（2）
    永福从怀中取出三个瓶子。
     “这是制造颜色的颜料。图画署严禁使用颜色，但是御真画事会用到。你要妥善保管。”
     永福递来三个瓶子里分别盛着能够发出深蓝色，红色和金黄色的粉末。润福立刻满面生辉。
      图画署的画员要想在画中使用色彩，必须遵守严格的程序。至少要成为首席画员，才有资格使用色彩。只有王室举行重要活动或御真画事的时候，才能使用色彩作画。除此之外，只能在画中人物的服装上面若有若无地使用少量色彩。即使用了颜色，也有严格限制，仅限于五个种类。这既是因为颜料价格昂贵而且稀罕，不易得到。另外的原因就是图画署模式未能摆脱传统儒家观念，认为色彩蛊惑人心。
       传统的儒教观念认为色彩容易引起混乱，蛊惑人心，扰乱正常的精神秩序。颜色意味着晕眩，混沌和无序。图画署使用的颜料都要受到颜料室的严密控制。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贵重的颜料？”
        “我自己慢慢做出来的，我想你可能用得上……”
        永福说得不错。注福已经厌倦了同样方式不断重复的黑白画，梦想着华丽的色彩和飞翔般自由的画风。
         永福早就了解润福的心事。虽然他被赶出了生徒厅，但是之所以主动要求去丹青室，原因就在这里。丹青室里可以学习色彩。红色，绿色，黄色，蓝色，淡绿色……看到华丽的五色和混合而成的耀眼的新鲜颜色，永福感到无比的幸福。
        生徙厅教授告诫生徒，色彩是为了弥补运笔和技法的不足而使用的骗术。生徒厅里无人学习色彩，当然也没有人教。制造和使用色彩自然而然地被视为卑鄙事务，因此交给丹青匠们去做。这也是数百年来丹青匠始终受到图画署蔑视的原因。
        丹青匠的工作跟体力劳动差不多。那是没有人愿去的痛苦卑贱的地方，甚至被视为图画署里的屠夫……
        然而他们也是在画画，这又与画员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们使用的不是昂贵的貂毛笔，而是粗糙的猪毛笔。他们也不能使用洁白的宣纸，只能在宫殿的墙壁和屋檐上作画。与其称之为画，说是刷漆似乎更准确。
         他们每天都踩着危险的梯子和木架工作，常常歪头盯着房檐，反反复复地涂刷丹青。风吹日晒雨淋让丹青很容易褪色，他们不得不经常游走在前年刷过的屋檐之下。踩着高高的木架，聚精会神地涂抹丹青，曾经有人因为踩空而摔倒在地，落得半身不遂的后果。严重的还有人丢了性命。这就是丹青匠们的生活。
         永福却是毫不畏惧。只要能让弟弟成为最伟大的画……不仅是图画署里最好的画员，而是震惊世界，甚至让国王经常挂在嘴边的最伟大的艺人。如果真的可以这样，刀山火海他也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