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画员》第93节：私画署(3)

第93节：私画署(3)
     弘道大发雷霆，嗓门之高几乎能掀翻教授室。
      “荒谬绝伦，不要再说了！金朝年的画室……你奋不顾身，豪气冲天地离开图画署，难道就是为了跳进这个粪土吗！”
      弘道气喘吁吁，似乎这样还不解气，咕嘟咕嘟地喝光了舀来研墨的凉水。
      "我已经决定了。有时候想做的事情做不到，有时候不想做的事情却非做不可。”
       润福的声音很凄凉。
      “你究竟知不知道金朝年是什么人？”
      “虽然我知之不祥，但是我听说这个人雅好礼乐，常以重金收购书画，也主才华卓越的画家提供资助。”
      “雅好礼乐？他只不过是用金钱收买画家，腐蚀画家的灵魂罢了。你以为被他金钱败坏了肉体和灵魂的画家还少吗？”
       弘道气得胡子乱颤。他不由得想起了很久以前金朝年抛给自己的建议。当时，金朝年许以重金，并且承诺给他终生保障，却遭到了弘道的严词拒绝。
       “我听说了。”
        “跳进这个肮脏的虎穴绝对不是你的意思。你父亲这辈子总是贪恋富贵名声，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弘道抑制不住愤怒，言辞之间难免带刺。
        “我父亲不是坏人。”
        “如果他不坏，那就是愚蠢。如果不是你的混帐父亲在背后推你，那你为什么要进这个恶臭盈天的地方？”
        “我听说金朝年的画室收集了大量珍贵而优秀的朝鲜名画。”
         “难道你只是想看看这些珍贵的名画吗？”
         “说不定那里还有殿下要找的画呢。”
         说不定真有这个可能。金朝年对于名画的喜爱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全国各地甚至犄角旮旯里的画作几乎都涌进了他们家。他是画家们最大的资助者，也是画商们最尊贵的座上客。朝鲜八道但凡值钱的好画，无不被他惊人地收入囊中。在这样的画室里，说不定真能找到失踪的画。
         “我是说如果真有这幅画的话。”
         不知是否真的有人画过这幅画，也不知道这幅画是否依然留存于世。画画的画员死了，这幅受诅咒的画被人察觉的当天就发生了腥风血雨，甚至动摇了王室的秩序。对于像金朝年这样的猎画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有魅力了。
         “姜寿恒大人不会无中生有，也不会指鹿为马，他从来不会说谎。因此，这幅画分明是有的。”
         “可是我们根本找不到证明这幅画存在的证据。主上殿下也没有亲眼看见……”
         “没有人看见并不等于不存在。大画员深知这幅画会引发什么样的风波，直到去世之前也死守着秘密。他们这才找不到画。”
          “你怎么知道他们找不到画呢？”
          “如果他们找到了这幅画，那为什么还要杀害大画员呢？只要这幅画到手，那么他们就可以认定大画员是思悼世子的追随者，连同大画员的党派，甚至世孙都统统除掉。大画员去世之后，如果有人发现了这幅画，朝廷也会掀起血腥屠杀，世孙也就不可能即位了。”
         “为什么直到现在，殿下才想起寻找这幅画呢？”
         “先王当政期间，只要提及思悼世子的名字，恐怕就会被削夺官职。现在他已经亲政了，这幅画的诅咒才算解除，不是吗？”
         “我们没有任何线索，想要寻找十年前的画作，肯定不容易……”
         润福摸了摸下巴，面露难色。弘道的眼睛却闪闪发光。
         “也不是毫无线索。大画员画人物已经到了无人望其项背的境界，他深知这幅画凶险之极，暴露之日也就是断头之时，当然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也许大画员通过常人难以想象的方法把画藏了起来。”
         弘道做梦似的眯着眼睛。他的喃喃自语听起来有点儿不真实。
         “常人难以想象的方法？”
         “我也不知道。不过，只要我们揭开这个谜底，也许就能找出杀害大画员的奸人，严加惩处了。能够解开这个难题的人只有你了。对于绘画的渊源和技法，你有着过人的理解和包容心。通过几次画画比赛，殿下已经发现了你的才华。”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和你接受了不同的难题。我们都有解开难题的不同知识。我亲眼目睹了十年前的杀人现场，掌握着这个事件的内情，而你对于历代御真，记录和绘画有着非凡的理解力。杀人事件和失踪御真虽然各自独立，但是又密切相关。”
         “御真画事……”
          润福喃喃自语，似乎想想起了什么。
          “不错。就像御真画事的方式，两名画员分别画出不同的部分，最后才能完成巨幅画像……我们两个人也要结合各自掌握的信息和知识，才能同时解开两个难题。”
          弘道说话的同时眼睛紧盯着润福。但是，应该从哪里着手呢？如果润福这样反问，弘道似乎无言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