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画员》第95节：私画署(5)

　第95节：私画署(5)
     晨光在黑暗中渐渐蔓延,宛如墨汁在纸上氤氲。润福收拾好画具，让撑篙的孩子反船划到湖对面。到达湖中心的时候，润福抬手示意停船。宴会以湖滨为中心，主要在石台两侧举行，因此这个位置最适合描绘宴会的场面。
     午饭过后，两名身穿高级中国绸缎长袍的贵族走进后花园。上了年纪的贵族蓄着斯文的胡子，腰上系着红色的袍带，显然是正三品以上的堂上官。跟在他后面的年轻人蓄着短髭，修理成了当下最流行的样式。金朝年身穿高级的黄色长袍，腰系紫色衣带，头上斜戴着华贵的马毛笠，笠缨长长地垂下去，尽显他的奢华。虽然他的贵族身份是用金钱买来的，但他还是想尽情显示自己的权威。
       美酒下肚，大家兴致渐浓了。金朝年使个眼色，绿色裙裾飘飘然进入中门。裙裾随风摇曳，露出洁白耀眼的布袜。润福认识那双藏在白袜里的白皙小脚。
贞香。
       润福默默地喊了贞香的名字。贞香身穿绿色长裙和橘黄色的小褂，身后跟着穿白褂的医女和穿绿色小褂的妓女。
        金朝年事先了解到客人喜欢的妓女类型，做好了精心的准备。上了年纪的堂上官喜欢受官家欢迎的惠民署医女。惠民署医女比私家妓房的医女更傲慢，更有气节，颇受年长高官的喜爱。相比之下，年轻人则喜欢妓房的妓女，因为可以随心所欲地戏弄。
        堂上官不无忧虑地看了看湖中央悄悄望着这边的年轻男人。
        “这是新来的画人。大监大人赏光赴宴，我要让他画下这个荣光的场面。”
        “小船工摇摇晃晃,他还能在上面画画，看来真是了不起。”
        醉意微醺的时候，后花园里回荡起伽倻琴的旋律。贞香的琴声穿过湖水，撼动了船舷。音乐从贞香颤抖的指尖流入润福激荡的心田。即使周围弥漫着男人们低俗谈话和女人娇滴滴的笑声，贞香的琴声依然不屈不挠。
        喝到差不多的时候，酒桌就撤下去了。堂上官面前放上了火炉，长长的烟袋点着了火。年轻人情不自禁地从后面抱住了妓女。女人撒着娇，打量着众人的脸色。堂上官和金朝年都假装没看见，原来他们都是同谋。
       贞香的双眼从刚才就盯着别处。目光所及，原来是在湖水中注视自己的那个男人。柔弱的伽倻琴调渐渐走向高潮。时而平静如潺潺流水，时而激越如跌宕飞瀑，润福的心动摇了。
        润福真想立刻扔掉画笔，冲向女人。他痛心地注视着女人的双眸。没有人注意到他哀伤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