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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私画署（13）
下次画事在润福意想不到的地方,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进行。
“下午从麻汪浦码头到蚕室码头举行画游船宴，你做好准备。”
清晨，金朝年来到画室，望着眼睛深陷的润福，说道。
“不去游山了吗？”
润福感觉有些突然，似乎被人意外发现了自己的弱点。
“游山已经变成了庸俗不堪的游戏。多少家伙都带着妓女浪荡山野，京城里的山上到处都是妓女的浪笑和男人们戏弄的眼神，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润福静静地点头。
“是啊。值得去的地方已经被悠闲的贵族占据了，变成了游乐场。有人喝醉了酒肆意嚎叫，有人调戏妓女……伽揶琴声响彻山谷，到处有人在打架。”
“会玩的人岂能干这种事呢。如果在汉江乘船游玩，自然就能躲避喧嚣了。”
“你让我画船上的宴会吗？”
“我安排了两艘船，一艘用来举行宴会，还有一艘跟在后面进行画事。这和你在后花园船上画画没什么两样，只是有波浪，动荡得稍微剧烈。”
金朝年轻轻提起袍角，离开了画室。润福匆忙收拾画具。
润福骑马赶到麻浦码头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码头上停着一艘大船和一艘小船。不一会儿，桂月楼的三名妓女也来了。家仆在码头上跑来跑去，检查准备情况和船只状态。
这时两位满怀期待的年轻贵族傲慢地下了马。从打扮和紫色衣带可以看出，他们都是年纪轻轻便升为堂上官的官员。
男人们向弯腰行礼的金朝年伸出手来，以示友好。虽然金朝年另有所图，但是他们也难得有机会享受和乘船游汉江，调戏妓女的乐趣。两个人已经牢牢地咬住了老奸巨滑的商人抛出的诱饵。
金朝年毕恭毕敬地向年龄跟自己儿子差不多的官员行礼，请他们登船。两个男人敏捷地跳上船去，漂浮在水面的船只立刻倾斜了。随后，三名妓女和手握竹笛的少年也上了船。酒菜摆好之后，艄公解开了拴在码头上的缆绳。
“我们出发吧。”
艄公在手心吐了几口唾沫，慢慢地撑动船篙。
润福乘坐摇摇摆摆的小船，注视着游船上的景象，仿佛在看着遥不可及的世界。妓女们忙着倒酒。酒过数巡，金朝年悠然自得地笼络年轻的官员。其实他们都是些小喽罗，根本不值得拉拢。身为权势家族的后代，适当地科举及第，然后利用职位积累财富，谋求荣华富贵。现在，他们不过是被奢侈的游船宴会冲昏头脑的初生牛犊罢了。
笙簧和少年的竹笛为大家助兴。金朝年对两个男人赞不绝口，气氛渐渐推向高潮。酒劲上来了，男人开始和妓女打情骂俏。
船舷不停摇摆，润福突然感觉头晕。不一会儿，船已经到达连接狎鸥亭的小码头。亭子里备好了酒宴，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船刚靠岸，男人们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亭子。金朝年和妓女，还有吹竹笛的少年跟在后面。两名艄公把船系在码头。赌起钱来。
润福头枧船舷，仰望天空，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艘游船悠闲地漂浮在蔚蓝的水面，遮旭篷白得耀眼，下面的人们或坐或立，男人被女人的美丽迷惑，女人漫不经心地伸手入水中……默默注视着女人的男人，吹奏笙簧的女人和吹奏竹笛的少年，若有所思凝望远方的老者……
润福猛然坐起，拿起了画笔。他生怕会把这个场面忘掉。石头上的亭子里飘出了笙簧和笛子的旋律。远处不时传来年轻男人和女人们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