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命总是这样的充满幻觉。始终有希望。又始终无望。
这样经历的一个女孩。熟悉到深入魂灵。白色的衬衫,简单的蓝色布裙,光脚穿着的一双球鞋。湛亮的眼睛。墨黑的头发。索然的寂寥。最爱的安妮笔下的人物,借着《仁顺很美丽》复活重生,际遇更是斧凿般的摹刻。时而蓄满眼泪像要流下全部的清凉与感伤,时而又无比灿烂的展露笑颜,看似复杂其实坦然洁净的女孩,经由冰雪淬炼后的纯白。 被亲情抛弃。被强势践踏。被牢狱囚押。背负着罪名,泅渡着苦难。不惹世俗尘埃,却烙着世俗尘埃带给她的疮疤。少年的不屈桀骜经风霜磨砺褪尽无痕;曾经炙热灵动的双眸经苦涩震荡而无波。整个人就像个巨大的伤口,闷着头低走,仍然跌跌撞撞,仍然头破血流。因为习惯而麻木,因为失痛而惰性。触摸到地狱。接近溃囤。 负罪的天使,渴望赎罪;被神不宽恕的天使,渴望救赎。对生存的渴望;对爱的渴望;对亲情的渴望;刻不容缓,却丧失言语,因为心已成茧,因为心字成灰。“我很善良,我很漂亮,我很可爱,我很出色,我比任何人都特别,我是被上天选中的特别”不过是青灰孤寂中的颓脱遁世,自我疏解。 年少时委地枯竭的亲情,在受惊坠落的枯黄中复苏;近身却遥远的妈妈,情切却陌生的妈妈,原来只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的演绎;遮蔽风雨的屋檐,不过是一时借来的温暖。它始于被动,出自解脱,终究不是爱。反差极大的卑微,封住原已打开的希翼。心底的清泪,再次滴落成渊。 疏淡与拘谨,使仁顺有着一丝忐忑不安的美丽,像极了警醒着的鹿儿,随时准备逃脱。距离刻意,划分着界限也标示着尊严。合心于漠,游心于淡,成为她自我保护的盔甲。于亲情前,于掌声前,于爱情前,亦是相同,孤立静止,毅然定格。 尘封的记忆,承载着短暂的幸福,滑向村边的破旧小屋,仟佰土路,行将枯竭的河流,还有颤动着晶亮眸子的灵秀女孩。那是尚吾想要忘却的故园生涯的唯一快乐。流年暗走,思念在异域的风霜中开开谢谢,兜兜转转,心只为一人而异动。再见重逢,小心翼翼,隔阂与不能触碰的禁忌却将两人截成陌路。想要逾越,想要敲碎,却是徒然。爱恋炙热,喷凸成冰,碾压着她的创伤,越发将隐藏的情愫激荡鲜活。终于滚烫如燎;终于绳结逃避;终于线装疏离。十年不渝的诺言伴随着漫飞的绒花飘撒进矜持的心间,点点盈润,渲染了每一寸苍白。暗香浮动,疏影清浅。 愿望与欲望,真实与谎言,自我价值的拓现与自我价值的迷失,是契机巧合,无心又有意。光影绚烂,风光无限,像神话,像奇迹,像梦境,奢华而且奢侈。磨砺着仁顺的心志,拷问着仁顺的良知。徘徊踌躇,挣扎徜徉,抗拒纠结,终于明白,这不过是一出荒唐又荒诞的闹剧,自己不过是涂抹脂粉的跳梁小丑,娱乐着众生,愚昧着真性。简单复杂然后回复简单;平静躁动然后终止躁动;一个美丽幻影的繁盛与荒芜;喧嚣与静寂;却惊醒人心。 并无新意的辗转反复,仍是挫折仍是爱。但是借由仁顺这个边缘人物衍生的“美国偶像”似的奇遇,针砭时代疾病,检视剥解人性,蕴藏幽深精华,用悲观的眼繁闹的事探索物欲横生的虚幻与精神洁净良纯的冲突,让这部阴霾与亮丽交织的剧集散发出忧郁而温暖的气息。 舒缓内敛,错落有致的写实画卷;密不插针,疏可跑马的写意手法;金贤珠沉寂两年后的复出表演,技艺臻熟,可圈可点,不由让人想起《商道》导演李秉勋对她的评定:“作为能够表现悲伤和欢喜交加的形象和超凡魅力的演员,没有人能够超过金贤珠。”磨难里一株傲然的百合花,这是她诠释的仁顺给人的感觉;而首次担当男主角的金民俊,依然的潇洒倜傥,依然的深情款款,却多了些颓废与落寞的味道,更接近成熟和平凡的男人,很好地完成了角色本身赋予的意境,温暖可以依靠的秋天般的男人,向演技派明星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于寒冰料峭的冬日里,欣赏这样一部掸落浮华摒弃喧嚣的好剧,的确是一种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