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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画员》第86节:画王(5)

admin admin 2009-07-05 03:17:12

 

第86节:画王(5)
     御真画事进行到第五天,这期间闲杂人等严禁出入。
      “开始!”
     弘道小心翼翼地用细毛笔蘸了蘸墨水。国王面带微笑。旁边观看的大殿内侍瞠目结舌。
     “你为什么这么惊讶?”
     所谓国王,当然是隐藏笑容,压抑怒火的人。国王不同于普通人,不能自然流露悲喜,更不能真实表达感情。因此,御真中没有面带笑容的龙颜。尤其是当前局势不稳,到处虎视眈眈,更不可能有这样的事了。
     但是,国王从开始就主动加入了战团。
     画出国王的微笑?还是把微笑的国王画成没有笑容的国王?
     弘道放下笔,退了下去。
     “画员怎么搁笔了?”
     “若论描绘龙颜,蕙园比小人更为出色。”
      弘道想出了绝妙的计策,放弃首席画员的身份,借以回避这场争夺。他打破了从前首席画员画龙颜,随从画员画服饰和身体的惯例。
润福稀里糊涂地接过弘道递过来的画笔。既然师父反画龙颜的任务交给自己,那就应该爽快接受,这才是美丽的合谋。
       这幅画将粉醉所有的惯例,所有的伪饰和所有的模式。这只是无比单纯的行为,一个人画另一个人……没有卑贱的画员和至尊的国王,也没有师父和弟子。画笔追随画家的心情在纸上滑动,被画人流露出最真实的形象。仅此而已。
果敢而细腻的笔尖掠过画纸,纸上面依稀现出国王的神情。
        润福画中的国王面带微笑呢,还是满面肃杀?
        弘道之所以把画笔交给润福,因为他觉得自己只能强行抹杀国王的笑容。但是润福不会。他的灵魂不受传统的束缚,他的手指不受模式的局限。他的灵魂自由奔放,无可阻挡,也无所畏惧。
        能够画出国王笑脸的画员,当今世界能有几人?如果真的存在,那也只能是润福,弘道暗自思忖。
        国王也看出了弘道的心思。他面带微笑,端坐龙椅,其实早已流露出让润福主画的意思了。润福接过师父的画笔的瞬间,三人之间隐秘面美丽的阴谋就完成了。
       
        夕阳西沉的时候,润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洗干净了画笔。第一天的画事结束了。画上蒙黑布,在内禁卫军的保护之下转移到了画室。
         第二天的任务是肩下部下面的服饰。弘道不紧不慢地抄起了画笔。昨天润福描绘的龙颜轮廓隐隐浮现在画面上。
         “果然……”
         润福的画令弘道的笔锋无奈地颤抖,同时也激发了他的斗志。柔顺垂落的衮龙袍和大曲线的褶皱,果断而流畅地呈现在他的笔下。弘道在颤抖的笔尖用力,虔诚地画好每条细线。
         太阳渐渐西斜,褶皱的纤影也在发生变化。为了不错过刹那的变化,弘道紧张地捕捉着光线的变化。
         画事结束,弘道也筋疲力尽了。
         第二天是彩画部分。画员必须于凌晨赶到画事场,准备颜料。
         时值十月中旬,深秋寒气直钻袖口。前天夜里下霜了,王宫处处都蒙上了白茫茫的霜。晨光已经染红了东方的天空。
         内侍卫,尚宫和礼曹判书在旁边待命。这时,中门如麻布撕裂般豁然洞开。面带微笑的国王大红龙袍翻飞,走到龙椅前坐下了。
         “太阳要升起了,画事立刻开始!”
        不料,润福委婉地拒绝了御命。
        “微臣惶恐,不敢奉旨。”
        弘道只觉得冷汗直冒。
        “身为画员,本应尽心竭力完成画事,怎能不遵御命!你的罪过岂止是不忠,简直是大逆不道,马上拉出去车裂!”
        礼曹判书霍地站了起来。内禁卫长带领两名卫兵,冲向润福。
         “禁军且慢!”
        抓住润福胳膊的卫兵慌忙弯下了腰。
       “大殿之首是国王,百官之首是领议政,画事场之首应该是画员。虽然画员的身份只是中人,但是我们应该听从画员的意思。既然画员不愿着色,肯定有他的道理,说来听听。”
       润福弯着腰,向前几步,跪在地上。
       “微臣不能着色,这是顺应天道造化。”
       “御真画事乃国家大事,礼曹和日官选定的吉日,你竟敢奢谈什么天道造化!”
       礼曹判书的情绪非常激动,声音发颤。
       “我不知道天时是否恰当,不过肯定不适合着色。今天早晨,王宫里到处都结了白霜,北汉山麓也起了大雾。”
      “雾和霜算什么,你竟然以此为托词,借故拖延崇高严肃的画事?”
       判书严历地责难润福。
       “别人也许觉得雾和霜并不重要。但是对画而言,它们却重如生命。所谓绘画,无非是在纸上着墨和涂颜料。不管是墨汁也好,还是颜料也好,总之,水是画的生命。纸上的水分是否适量,直接决定墨汁和颜料能否自然扩散和渗透到画纸。如果沾了太多的水分,墨汁和颜料过于扩散。如果水分不够,也就产生不了应有的色彩效果。”
      “以前从来没有哪位画员因为天气而回避画事。你有什么根据胡说八道!”
      旁边的画员长捋着胡子,厉声喝道。
      “我仔细观看了宫廷图画保管室的御真,时间长短暂且不说,每幅御真的颜色都多少存在差异。原来我以为是描绘历代国王龙颜的画员技巧不同的缘故,后来我才知道,原因不在于此因为颜料的材质和浓淡都根据严格的图画署模式而决定。按照如此严格的标准使用颜色,为什么会产生各不相同的效果呢?”
      “那是因为时间太久了,颜料的性质发生了变化。”
      为了自圆其说,画员长只好做出了判断。润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相同材质的颜料随着岁月而改变了性质,那么这种因时间而起的改变应该具有一贯性。如果是时间越久颜色越深的颜料,那么越是往前的御真,颜色也应该越深。如果是时间越久颜料越淡的颜料,那么越是切近的御真,颜色就应该越深。根据我的观察,历代御真之中并不存在这样的一贯性。也就是说,肯定还有颜料之外的原因。我前面也说过了,彩画的成败关键在水,也就是与湿气有关。”
       “你怎么证明?
      画员长气得胡子发抖,眼睛里泛着强烈的不安,厉声反问道。
      “图画署日志记录了图画署画员们的行迹和画事,如果拿里面提到的画事当日的天气与历代国王御真进行对比,这个疑问就可以得到解答了。画事期间有下雨记录的御真,脸色通常阴暗,而且不透明。相反,作于晴天的御真至今仍然保持着透明的色彩。不管是很久以前的御真,还是最近的御真,都有这种一贯性。这是因为空气中的湿气渗透到纸面,妨碍了颜料的扩散,使得画面整体发出暗淡的光芒。”
      润福的推理方方正正,犹如切好的豆腐块,令人无懈可击,无言以对。国王艰难地开口说道:“不过是下了点霜雾,有关系吗?”
      “霜和雾远比肉眼看得见的雨更为危险。虽然没有弄湿画纸,其实已经悄悄渗透进去,妨碍了色彩效果。”
      润福打开油纸包裹的拳头大小的东西。
      “这是今天早晨我从画事场和王宫其他地方采集的泥土。太阳已经升起,霜已经晒干,雾也散去了,但是泥土的湿气还是保存了下来。”
       润福打开油纸,露出了被水浸湿的黑土。
      “虽然肉眼看不清楚,但是这种程度的湿气渗透到纸上,纸张就会遭到破坏,也发挥不出应有的色彩效果。”
      “这是观察天机而选定的吉日,你怎么随意改变?”
      礼曹判书又喊道。国王猛地站了起来。
      “判书,难道你想毁掉御真吗?礼曹选定的吉日,怎能像画员这样考虑到色彩效果?”
      判书弯下腰,低垂着头。国王的大红龙袍掠过他低垂的眼前。内侍和尚宫,大臣和官员们的衣袂也相继远去了。
      只有弘道和润福依旧低头额首,跪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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